摘要：为了提高欧洲天然气产业在全球的竞争力，欧盟逐步推进天然气市场的自由化。在十多年的自由化进程中，为加快天然气市场的开放，促进单一天然气市场的形成，欧盟颁布了一系列的指令，欧盟成员国的天然气行业因而经历了比较深刻的重组过程。欧盟天然气市场自由化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天然气市场的竞争，并逐渐促使一个天然气市场的形成。我国天然气行业将逐步开放，不断引入竞争是必然趋势，若能解决限制竞争的核心问题，突破天然气市场的地域界限，形成一个统一的竞争性的市场，则有利于天然气行业合理配置资源，保持供求平衡，保障供应安全。欧盟天然气市场自由化的进程及其发展趋势在一定程度上对我国天然气行业的发展具有一定的启发和借鉴意义。

关键词：欧盟天然气市场；市场自由化；燃气指令；市场开放；竞争；内部能源市场；中国

    为了增强欧盟天然气工业在全球的竞争力，欧盟天然气市场自1998年开始实行市场自由化。在十多年的自由化进程中，欧盟天然气市场经历了比较深刻的重组过程。

    1998年5月发布的第一个燃气指令制订了欧盟天然气市场自由化的最初规则^[1]。指令赋予了生产商、配送商和大用户自由准入现有输气管网、配送管网和LNG接收站的权利。成员国可以选择管制的第三方准入(Third Party Access，以下简称TPA)或者协商的TPA。指令对欧盟成员国天然气市场中可选择供应商的用户的最小比例做了规定。符合条件的用户可以与它们选择的供应商签署供应合同，供应商则借助指令所提供的TPA通过现有管网将天然气输送至用户。为了向市场上所有的供应商确保透明和非歧视的管网准入，管网基础设施的运营商必须与纵向一体化的公司分离，即实行会计核算上的分离，以结束交叉补贴。欧盟委员会鼓励每个国家进行行业重组，由一个独立于市场和政府的管制机构负责行业监管。成员国有两年的时间实现相应的国家法律和行业管制改革。

    成员国可以选择不同的方法来推进市场开放的进程，例如协商的或管制的TPA，会计核算分离，法律分离或者所有权的分离等等，但要求达到总体一致的市场开放程度。考虑到各成员国的天然气市场在市场成熟度，进口依赖度，公共服务承诺等方面存在的差异，第一个燃气指令对部分成员国的要求有所降低。

    2001年12月发布的第一个官方的基准报告指出，欧盟国家天然气市场呈现价格高、定价差别大、市场集中程度高、管网基础设施运营商拆分不足、缺乏以市场为基础的供求平衡机制等特点。

    2002年10月发布的第二个基准报告批评自由化进程推进过程中欧盟整体上缺乏协调性。

    2003年6月颁布了第二个燃气指令^[1]，指令规定将管制的TPA(对于所有现有的基础设施)作为基本的规则，新指令包括以下措施：

    天然气企业有义务为符合选择供应商条件的用户和不符合条件的用户记录独立的账目。

    天然气企业有义务将输气管网管理工作与其他燃气活动独立。2004年7月1日开始，输送公司必须成为独立的法人；2007年7月1日开始，配送公司必须成为独立的法人。

    各国天然气工业用户市场完全开放的最后期限是2004年7月1日，天然气居民用户市场完全开放的最后期限是2007年7月1日。

    截至2003年，欧盟天然气市场的竞争仍然发展得非常缓慢。2004年委员会发布的第三和第四个基准报告指出了那些阻碍欧盟建立一个真正的竞争性市场的问题：①用户没有充分行使选择供应商的权利；②在缺乏新增的连通管网的情况下，新的供应商不能进入市场；③天然气不能自由地从一个点流通到另一个点；④在一个进口气源主宰了市场供应的情况下，难以在一个国家的层面上形成供应商之间的竞争；⑤价格没有如所期望的那样下降，管制的终端用户价格扭曲了市场的功能；⑥跨国界的管线连通项目的投资成为一大问题；⑦产业结构太集中，输气系统运营商不是充分独立的。这些结论，再加上委员会的竞争董事会所领导的反垄断询问，将市场自由化的焦点从改变基本状况转变到直接改变燃气领域的市场结构。

    2005年，1775法令^[2]获得通过。该法令对管网准入条件做了规定，欧盟委员会指出在TPA服务、容量分配和透明度等方面还需要额外的技术规则。

    2005年的第五个基准报告指出：天然气市场自由化最持久的不足之处在于国家天然气市场之间缺乏融合。

    2009年6月，欧盟通过了第三个内部能源市场法案^[1]。法案旨在巩固欧盟的内部能源市场，给予用户更多的保护，使用户从尽可能低的能源价格中获益，为所有的天然气企业提供公平竞争的机会，建立能使市场开放充分有效的管制框架^[3]。

    2004年7月1日，天然气工业用户市场开放；2007年7月1日，天然气市场全部开放。现存的天然气企业为了应对天然气市场开放所带来的竞争进行着地理扩张和纵向扩张。这个趋势很有可能将会继续^[4]。

    欧盟成员国呈现了不同程度的竞争。例如，英国天然气市场已经完全市场化。德国的天然气行业呈“三层”结构体系，从事天然气生产、进口、输送和配送业务的国内外企业超过750家，其中地方配送公司就有700多家。在输气领域，E.ON Ruhrgas、Wingas、VNG、BEB和RWE 5个私有大公司之间存在一定程度的竞争。目前，输气和配送公司都已经成立了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子公司负责输气管网和配送管网的运营。另外，其他欧盟国家的燃气公司(如法国的GDF等)也进入了德国的天然气行业^[5]。法国的GDF是上中下游一体化的公司，GDF的输气、配送、储气分别由其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子公司GRTgaz、GrDF、Storengy单独运营；Total是上中游一体化的公司，Total的输气(包含直供大型工业、商业用户)和储气由其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子公司TIGF单独运营。法国的天然气下游领域出现了私有的地方配送公司。

    经历了十多年自由化进程之后，欧盟天然气市场仍处于向真正的竞争性市场转变的过渡阶段。

    自从1998年第一个燃气指令颁布以来，欧盟在单一的天然气市场的发展方面取得了可观的进步。欧盟的跨国天然气贸易规模越来越大。欧盟建立了许多的天然气贸易中心，贸易中心在分配不充足的管网输送能力和确保供求有效平衡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这些贸易中心的发展和完善有利于促进欧盟一个天然气市场的发展。天然气跨国贸易与跨国管网的建设是相辅相成、互相促进的。经过将近30年的发展，欧盟已经形成了许多跨国输气管网。这些跨国管网将欧洲的许多天然气生产国和消费国紧密联系在一起，使得这些国家的天然气发展相互影响、相互依存，为欧盟天然气市场整合成一个市场创造了前提条件。

    目前，欧盟还不存在严格意义上统一的市场，很多燃气市场还是区域性的，还是一组国家天然气市场。

    1) 整个欧盟地域辽阔，气候差异较大，各国的天然气季节需求不完全一致，但是一旦整合成为一个统一的市场，有利于调峰、平衡供应。统一的市场有利于增强资源的流动性，有利于合理分配天然气资源，有利于降低供应中断的风险。中国的地域广阔，各地域季节温差较大，如果形成了一个统一的市场，则也可以利用天然气资源的流动性提高季节调峰的能力，平衡各个地区之间的供求，使得整个天然气市场的供求得以稳定。

    2) 在天然气领域引入竞争的关键就是实行管网第三方准入。只有实现了第三方准入，才能实现天然气的自由流通，才能突破管网和地域的局限，才能将区域市场整合成一个大的单一的市场。欧盟推行第三方管网准入，使得用户选择供应商的权利得以真正实现，加速了天然气行业的竞争，也加速了天然气现货和期货贸易的发展，使得天然气行业的发展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中国天然气市场目前还是区域性的市场，虽然有西气东输、陕京线、川气东送等大型输送管线，不同用气区域之间还是相对独立的。在中国建设越来越多的跨省市燃气、输气管网的同时，如果能够解决输气管网和配送管网的第三方准入问题，那么中国天然气行业的竞争就会非常显著，区域市场就会逐步形成一个大市场，跨地区贸易将会获得长足发展。相对整个欧盟的天然气市场整合而言，中国只需站在一个国家的角度来推进市场整合，难度要小很多。

    3) 欧盟建立了许多的天然气贸易中心，这些贸易中心在合理分配天然气资源，平衡天然气供求，稳定天然气价格、稳定天然气市场并促进欧盟天然气市场整合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贸易中心的发展也促进了天然气电子贸易、现货交易和期货交易的发展，推动了服务创新和技术创新。

    中国的输气管网已初具规模，地方配送公司与供应商大多数签署长期照付不议合同，照付不议合同虽然可以稳定供给，确保收回管线投资，但在市场需求发生急剧变动或者需求预测出现较大偏差的情况下，照付不议合同因缺乏足够的弹性反而成为一种束缚，从而不能充分发挥天然气能源的价值，不能让天然气得到最充分合理的应用。如果能建立类似欧盟的天然气贸易中心，发展现货贸易和期货贸易，就能削弱长期照付不议合同的负面效应，能让天然气合理流动，充分体现它的价值，同时又可以促进区域天然气市场的融合。

    4) 长期照付不议合同在稳定气源供应、保障管线投资等方面可以发挥积极作用，但对竞争的引入却是一个非常大的障碍，而且影响的时间很长。在预见我国天然气行业会逐渐引入竞争这种趋势后，也将需要努力探索天然气供应方面新的合同模式，在灵活性和可靠性之间权衡利弊，寻求平衡。

    5) 我国的天然气生产和输送由中石油、中石化和中海油三大公司控制，配送由地方配送公司承担，天然气上中下游基本上呈现垄断的格局。我国目前的天然气行业结构与欧盟天然气市场自由化之前的法国有许多类似的地方，与以前的德国的行业结构也存在一定程度的相似之处。法国和德国通过政府立法和借助行业管制机构的监管，通过对输气公司和配送公司的输气、配气业务与管网运营业务之间的分离，通过推行管网第三方准入逐步扩大竞争，这对于我们将来不断引入竞争具有导向作用和借鉴意义。

    6) 我国目前的天然气行业除自然垄断领域外，其他环节已经存在一定程度的竞争。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天然气行业引入越来越多的竞争将是一个必然的趋势。而改革是一个曲折的过程，在推进改革的过程中，要充分吸取国内外经验并深刻领会这些经验产生时的历史、经济、行业和社会背景，找寻一条比较适宜的改革之路。

[1] IAN CRONSHAW，JACOB MARSTRAND，MARGARITA PIROVSKA，et al. Development of competitive gas trading in continental Europe[EB/0L].IEA，2008.http：∥WWW.iea.org/publications/free_new_Desc.asp？PUBS_ID=2025.

[2] NADINE HAASE.European gas market liberalization：are regulatory regimes moving towards convergence[R].[S.l.]：OIES，2008.

[3] 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 Council adopts internal energy market package[R].[S.l.]：Council of the European Union，11271/09(Presse 191)，2009.

[4] ROMAN ZYUZEV. Gas market liberalization as a key driver of change of European gas market and its influence on the strategies of the main players[M/OL].[S.l.]：DHEEl，2008.

[5] Energy Policies of IEA Countries-Germany 2007 Review[M/OL].OECD/IEA，2007.http：∥www.iea.org/publications/free_new_Desc.asp？PUBS_ID=1922.

 

(本文作者：杨凤玲 上海燃气浦东销售有限公司)